> > >
    正说着,有一儒生忽而停下脚步,绕过回廊,朝几人所在的方向而来。

    由于离得远,鹤归只能看到这人年纪不大,大约八九岁的模样。起初鹤归以为他只是累了,想绕过木桥回后院休息,片刻后,却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
    儒襟穿戴繁复,这人双手揣袖,衣摆大动且脚步飞快,竟然直接朝景誉的方向横冲而来!

    隐在不见光之处的暗卫飞掠而出,犹如晴天飞鹤,顷刻间,便有数十人将这个男童围堵起来。

    景誉不慌不忙,脸色未变,试图从男童脸上看出些端倪。

    皇室的暗卫,几乎从未有过失手。在男童接近景誉之前,飞剑与暗刃已处处盯住了他的死穴。

    鹤归站在一侧,听见武器于半空中的飞掠之声。

    只见寒光一闪而过,有利刃扎入血肉之中,男童狰狞的面孔由远及近,蓦然放大。

    关不渡轻呵一声:“小心!”

    仓促之间,鹤归俯首看去,男童身上已尽是伤口,他仿似被逼入绝境,稚嫩的脸上显现出不符合年纪的癫狂。

    他忽而飞速穿过剑光,在桥上折返回去,抬手之间,落下一颗圆形褐色球体,紧接着,晴天之下蓦然传来两声巨响。

    鹤归只觉脚下一空,还未反应过来,整个人便猛地向后栽进了水中。

    正值冬日,洛生书院的水凉得彻骨,爆炸后猛烈的冲击几乎将鹤归拍晕,他徒劳得在水中挣扎几下,却并没抓住任何一根得以支撑的浮木。

    桥梁崩断,其中一根粗壮的躯干猛得朝他砸来。

    原本清澈见底的池水,此刻竟然显得格外深幽。

    彻底失去意识之前,鹤归朦胧的视线里,出现了一双极其好看的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咚——”

    漆黑一片,耳边有水滴声响,催眠似得扰着鹤归的耳膜。

    胸口火烧一般疼痛,他眯着眼想支起身,却顿时咳了个天昏地暗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有人在他耳边说。

    鹤归听出是关不渡的声音。

    方才落水之时,他看见关不渡弃了轮椅随之而来。可水榭之下,分明都是山石杂草,现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又是哪里?

    目之所及,潮湿的苔藓与水洼处处都是,更不用谈怪石嶙峋,阴风阵阵,不似人间。

    关不渡一身白衣,靠坐在一方石块下,然而另一方,竟然还立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鹤归看清那人,讶异道:“誉叔?!”

    那些暗卫怎么回事?怎么让景誉也掉下来了?

    景誉视线一扫,脸色有些阴郁,但又瞬间消散。他掸了掸外袍,朝鹤归走来:“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适?”

    鹤归试图站起身,但还没动作就觉得头晕目眩。

    他思忖着,应当是方才那根桥柱砸到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