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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斗鸡场这日因为土司府的二少爷和各位朗爷家的少爷们的赌局,比往日更加热闹。

    赌场老板站在二楼看着底下围棚人头攒动、呼声震天笑得合不拢嘴。拉住送酒水忙得脚不沾地地伙计,指着帘子后的包间叮嘱道:“二少爷他们这桌不管要什么都紧着他们上啊,其他的人让他们等一会!”

    伙计心里腹诽,这还用你交待。摸着口袋里少爷们赏的半开,满口答应道:“您放心,我一准把少爷们伺候得舒舒服服、妥妥帖帖。”

    老板满意地点点头,让他赶快去伺候客人,折身又进了包间去献殷情。

    包间内,云开正端着酒盘腿坐在铺毯上不依不饶地念着,如果劳奔输了一定要履行诺言,把他新得的那只越南鬼给烤了请在座所有的人吃。一副胜卷在握的得意模样。

    劳奔双手抱胸倚在临街的栏杆上,手指上夹着一根烟卷。他不理云开的挑衅。在他心里云开就跟棵竹子一样,外表看着风雅俊秀其实里面是空心的,啥货都没有。他今天没心情跟一个二傻子计较。

    靠在栏上自顾自看着街上小贩叫卖,假装不经意地问:“兰家妹妹呢?好几日没见她了。”

    云开足足反应了一盏茶才明白他说的兰家妹妹是谁。顿时觉得倒牙,他吸着冷气问:“你和她熟吗?就见过一次你就敢妹妹长、妹妹短的。”话语里的嫌弃,完全忘记了自己动不动就让月明叫他艾比。

    赌场老板掀帘进来,弓着腰向各位少爷行礼后热络地对云开道:“二少爷,场地准备好了,就等您和劳奔少爷亮宝了,这底下瞧热闹的人不知道来了多少,都想见识一下您的暹罗白凤和劳奔少爷的越南鸡。”

    云开歪在迎枕上,从妓馆叫来的花娘跪在铺毯边给他打扇子。他示意端着酒壶的花娘给他满上,对赌场老板道:“再等等,劳奔的鸡今天就要进我家小月明的肚子了,让他和那只鸡再亲香、亲香。”

    劳奔看着外面的景忽然笑了笑,屈指弹了烟蒂,坐回铺毯上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对云开道:“那不用斗了,既然兰家妹妹想吃,那就让厨子拔了毛做好了给她送过去。”

    强巴搂着花娘朝劳奔笑道:“你没听见他说那是他家的呀!要你献殷情,你忘了普江是怎么给抬出允相城的,咱们二少爷冲冠一怒为红颜都够城里的酒馆编好几出章哈了。”

    普江当时也是这么编排他的,云开当时气得打烂了他的嘴。现在强巴这么说,当着劳奔的面云开却下意识的不想否认。他挑衅一样扬着脖子冲劳奔道:“你以为小月明是想吃鸡呀,她是要和我一起享受胜利的果实。一只破烧鸡有什么可稀罕的,你当土司府里连鸡都吃不起了么?”

    这两个从小斗到大,一群人乐得看戏,一边看一边还拱火。

    “劳奔,让你阿爸再追着人家亲爹屁股后面要钱,这回好了吧,让二少爷捡着了。”

    强巴伸着脖子给他们讲云开的笑话:“前些日子二少爷连约都约不出来,我一打听,原来是在家陪兰家的大小姐念书呢!看看这一心向学的劲,兰家的小丫头要是早生几年,他也不至于挨先生那么多手板子。”

    云开捡起盘子里的果子扔他:“瞎说什么,教她念书那是顺便,我是忙着土司府的事呢!”

    见他辩解,一群人打趣得更厉害了。见气氛热烈给云开斟酒的花娘也凑娇声趣道:“兰家的小姐我是见过的,小小年纪就有这份颜色,怪不得二少爷和劳奔少爷都动了心。”

    本意是夸月明长得漂亮,但花娘么,字都不识一个。成日迎来送往,能有什么水平,话一说出来就变了味。众人一品,她仿佛暗指月明故意勾着云开和劳奔为她闹意气一样。

    云开的眼神顿时凛冽无比,朝着那多嘴的花娘一寸一寸地扫过去。扫得那花娘变了脸色,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伏在地上求饶。

    云开转着酒杯,靠在迎枕上冷笑:“你是什么身份,敢议论大家小姐,舌头怕是不想要了。”

    花娘吓得要死,举着手狠着心甩了自己两耳光,抖着牙齿求饶说是自己不会说话。

    怕这花娘哭闹更惹了云开厌烦,强巴连忙让人把她给拉了出去。

    刚刚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。强巴觉得这么僵着怪没意思的,清清嗓子打圆场:“这时候也差不多,要不咱们开始吧!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你那只暹罗白毛身上,你可别坑我啊!”

    云开起身理了理领子,给他打扇的花娘跪在他脚边给他理隆基的脚边。整理好衣冠,他套上鞋说了句:“曼佳这个老咩涛,越来越不会调理人了。”说完率先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屋里的人除了老神在在喝酒的劳奔全都面面相觑,最后又同时看向强巴。这花娘可是他专门从曼佳楼里叫过来的,现在却讨了云开的嫌,马屁拍在马腿上。

    强巴被看得莫名其妙,没好气道:“看我干什么?听见没,以后少提他的心肝肉。”

    斗鸡场内两只鸡斗得正酣,云开却发现和他斗的正主不在了。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,这小子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?还是怕输了杀鸡的时候脸上不好看干脆先溜了。

    他招手喊过俸小赛,附耳交待一番。俸小赛点头领命而去。不一会回来悄声在云开耳边耳语着。云开听完奇怪道:“他去盛味轩干嘛?饿了?”

    俸小赛又凑了过去。云开听到一半肺都要气炸了,眼一瞪:“我就说这小子没憋着什么好。”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好奇的眼神,一阵风的冲斗鸡场。

    印太回来当天,盛味轩的杜太太让人去土司府带信,说他当家的堂弟要过来拜见她。来人没明说是谁,但月明想了一下就知道是谁。让来送信的回去告诉杜太太,进府拜见就不必了,她也只是个客人,不好在府里待客。干脆就选在盛味轩,让杜太太务必把客人给招呼好了。

    本想亲自跟印太说一声要出府,可云开不知道吃错什么药,她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。他那猴精的性子说个开头就知道她去见谁。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去见杜家的人,只能等他出去斗鸡了才让艾叶去跟印太禀了一声。

    让小拉祜套了马车主仆叁人一去去了盛味轩。杜太太亲自在门口迎她,引着上二楼的雅间。

    雅间内一个高壮的男人背对着站在窗口看街景,月明笑着喊了一声:“阿松叔。”

    站在窗口的男人回身,笑得一脸慈爱:“大小姐,好久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月明先吩咐艾叶和叶户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随便进来。回过头嗔怪道:“我爸爸都让我喊您叔叔了,您还叫我大小姐。”

    杜松走上前拉着她在桌边坐下,仔细打量她一会笑道:“两年不见,都变成大姑娘了。”

    月明拎了茶壶给他倒了杯茶关心道:“您怎么来允相了,来办事么?要呆多久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