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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哦哦,我不是来给方侍卫添麻烦的,我就是想来安慰安慰王妃姐姐。”
    见方影抬脚便走,荣昭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,急忙道,“方侍卫你别着急,我已经在求我父亲了,父亲一日不答应我,我就一日不吃饭,他最疼我了,很快就会心软的,我一定会让父亲去为王妃姐姐的父亲求情的!”
    方影皱起眉:“你没吃饭?”
    肚子不合时宜的叫着,荣昭摸了摸,委屈的点了点头。
    方影没甚么时间,只是领她去路边吃了碗云吞。
    路边的桌椅脏了些,荣昭犹疑了片刻,方影这才记起她是个千金姑娘,刚想说换个地方,便见荣昭坚定地坐了下来。
    眼睛牢牢盯着热气腾腾的云吞,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,可怜兮兮的样子宛如姑娘养的那只猫。
    荣昭咽了咽口水,小声问:“方侍卫,我能多吃一碗吗?我平日里真的吃得很少的,只是这次有些饿了,我其实很好养活的。”
    “呃……”方影的心软了软,“多吃些也无妨,以后别不吃饭了。”
    “嗯,我在府内不吃,我偷偷跑出来吃。”
    “呃……”荣昭原本吃得像小猫一样,慢慢也狼吞虎咽起来。
    边吃边问,“方侍卫,你要去哪里?我偷了父亲的腰牌,你带上我罢,若要去办事也方便些。”
    方影摇了摇头,“你走得慢,跟不上我。”
    “呃……”荣昭低了低眼睛,“那好罢,方侍卫去忙罢,我待会儿就回府去了。”
    “你快吃,吃完我送你回去。”
    荣昭闻言开心地笑了笑,果真吃得更快了,冷不丁烫了嘴,也是笑着伸手扇了扇,继续呼哧呼哧地吃着。
    不一会儿便吃了两碗。
    送她回了南郡王府,方影转身,“我走了。”
    荣昭扯住他,“方侍卫,你同王妃姐姐说,让她别着急,我一定会想法子的,这一定是陷害!”
    方影却笑了,“满上京都在说将军是乱臣贼子,你却信这是陷害?”
    “我听父亲说过,蔚叔叔是战神一般的人物,可时间久了,人们慢慢忘了他的好,王妃姐姐那么好,方侍卫也那么好,蔚叔叔一定不会做那种事请的,清者自清、浊者自浊,你让王妃姐姐也不要那么伤心呀。”
    荣昭说着塞给他一个东西,“这是我自己绣的荷包,我回去啦。”
    荣昭说完便跑入了府。
    倒是方影看着手里的青色荷包,上面绣了对儿栩栩如生的鸳鸯。
    小姑娘的背影越来越远,方影无奈地笑了笑。
    安王兵变之后,荣昭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寻他,方影想了想,对她道:“我不过一个侍卫,住在西厢,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,你日日来寻我,对你的名声不好。”
    “我也可以住在西厢啊,西厢挺好的。”
    荣昭眼神真挚,倒是显得他无所适从起来。
    “呃……”这丫头也不知成日里都在想些甚么,无论他说甚么,她都理解不了。
    方影还是狠狠心把她赶走了。
    但是荣昭就像没心没肺似的,第二日还是乐呵呵的,小嘴叭叭叭地说着上京有哪些好吃的,哪个酒楼聘了新的说书先生,有了甚么新的话本子。
    荣昭笑得像小太阳,“没关系的,王妃姐姐说了,你脸皮薄,可我脸皮厚呀。我只要半炷香就好,方侍卫连半炷香的时间都不能给我么?”
    “呃……”真是麻烦,方影别开了视线。
    再后来,方影也不知究竟是因为甚么,决定随着岚青一同出征。
    他甚至都未告诉荣昭,突然便做出了这个决定。
    在边境时,苏子曾瞧见他总是拿着那荷包看,时不时就打趣几句。
    可岚青某一日突然递给他一封信件,来自上京。
    他疑惑地打开,往常的信件都是姑娘写一封给岚青,信间会仔细问询他和梵影的状况。
    今儿怎么单独有了一封?
    信上的字不是王妃的笔迹。
    “方侍卫,你还好吗?我是荣昭。最近上京变冷了,你们在边关打仗,想来更冷罢?可有准备厚实的棉衣?
    要多穿些,多吃些。对了,上京又新开了家酒楼,还请来了江南的说书先生,可那话本子真没意思,结果我一猜就猜到啦,前几日先生说起了行军打仗的话本子来,我听了后很是心酸,觉得你们真是辛苦,先生还未说到结尾,我猜定然是全军大捷,得胜归朝……”
    方影看着看着,唇角不自觉扬起。
    最后她才在末尾写道:“我知道你不告诉我,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得来,不想让我等你,父亲也说了,战场九死一生,可我已经同父亲、母亲说好了,不论生死,我都会等方侍卫回来的。方侍卫还欠我很多很多半炷香的时间。
    “方侍卫,我想了很久,还是觉得要给你写这封信,有人等你回来,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呀。”
    这信纸仿似会说话般,荣昭温温软软的声音像是就回响在他的耳畔。
    方影自记事以来,第一次落了泪。
    可能是战争太苦,也可能是风沙太大,硕大的泪珠就那么滴落在薄薄的信纸上,洇湿了荣昭那笔清秀的小字。
    后来得胜还朝,在上京城的路边,他看见了荣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