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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只消那么几秒钟的工夫,佩芷立刻转过了弯来,以她如今这身打扮,在外边就是姜家二少爷,丢的是姜仲昀的脸,关她姜佩芷什么事。
    如此一想,果然缓解些许双颊的滚烫,佩芷扯出了个笑,举起手里的匣子:“我……我是来给孟老板送礼物的。”
    离她最近的那个一身短袄打扮的显然刚刚开门的人,也是屋子里最不像唱戏的一位,略微有些猫腰,双手窝在棉袖筒里,正歪着头打量佩芷。接着他又回头看孟月泠,似乎是在听孟月泠的指示,佩芷也跟着看了过去。
    结果孟月泠只在她身上停留那么一瞬间,便转身背了过去,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师傅上前帮他掭头(卸妆时先褪去盔帽、水纱、网巾)。
    门里的人从袖筒里抽出了一只手,做出要关门的动作:“这位爷,您请回吧,二爷他说不收。”
    两扇门发出吱嘎一声就被合上,佩芷吃了半个闭门羹,心底里自然有些恼火,他孟月泠明明一个字儿都没说、嘴巴都没张,怎么就“说”不收了?可一想到他刚刚在台上那副漂亮模样,实在招人疼,她立刻实诚地认为:无妨,这股火还可以压住。
    佩芷单手抱着匣子,用另一只拿着折扇的手背去贴自己脸颊,还是有些热乎乎的,一边下楼一边忍不住嘀咕:“姜佩芷,你变的也忒快了些,他就那么好看?”
    心里有个声音在回答:好看得紧,色艺双绝嘛……
    角儿不出来返场谢幕,观众自然走得快,这么一会子前台坐席就只剩下满地苍凉,戏散场后大多如此。
    佩芷招呼过来不远处差遣伙计的盛老板,先把匣子和折扇放在了桌子上,她今天穿了身狐皮短袄,绛紫色的绸缎料子做外衬,显得更加像个富贵少爷。
    从里怀的口袋里掏出钱袋,佩芷随手抽了几张票子塞给盛老板:“孟月泠在你们这儿唱多久?”
    盛老板接过钱,满脸疑惑地答道:“签了一个月的合同,多了不敢说,这个月他肯定在我们协盛园。”
    佩芷点点头:“楼上正中间的包厢我包了,够不够?”
    “够,够够的了。”戏园子里的每张座位都是明码标价,盛老板不会因小失大,坏自己招牌,他又问佩芷,“姜二少,可这孟老板往后的戏单子还没排出来,您不先看看都是什么戏再买票?这两日人才刚来天津,所以票紧着,今后啊,票好买的。”
    佩芷抱起匣子拎起扇子就走,笑着回他:“管他什么戏,座儿给我留着就成。”
    盛老板追着送她出门,给她竖了大拇指,恭维道:“‘听戏即听角儿’,姜二少,您真内行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次日正午,佩芷在姜老太太的院子里打发时间,每隔一会就问一遍什么时辰。